【绝杀慕尼黑】【谢尔盖x加兰任】无题(一点说明&番外)

作者:一打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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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说明:

1、正文及番外:

《无题》这篇文,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想让教练受一次的幻想而随手写的,开坑的时候丝毫没想过后续的走向,也认为它除了满足一点妄想之外,毫无其他价值,因此甚至连文名都没有取。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填坑就成了前段时间三次元繁忙中的解压利器,每天写一点来作为调剂生活的一种方式,让剧情随意信马由缰,直至最后要达成“让教练受一次”的初衷时,已经因为战线拖得太长,而失去了最初的激情。所以非常潦草地趁着半夜写完了故事的第十七章,也就是尾声前的最后一章。

第二天睡醒后,自己就对此感到很不满意,陆续也收到了两三位同好对故事结局的反馈,这让我开始感到自己在心里所设想过的东西,其实并没能通过故事来表达出来。

于是我在故事完结的次日,多少修改了结尾,努力让它更接近于自己心中的设想,但效果似乎不算太理想。我猜想这主要是因为我自己缺乏足够的表达能力,次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个故事通篇都采用了谢尔盖的视角,以至于看故事的朋友们很难去了解教练那边的真实想法和心情。

我开始觉得一个本来是以PWP为目的、并不值得取名的潦草的小故事,实在不该让人感到致郁,所以最后决定来追加一个画蛇添足、其实并无必要的OOC番外。如果说《无题》的故事本身,是一个为PWP而OOC的东西,那么这个番外,应该就算是一个为了HE而更加OOC的东西吧。

介于正文的故事其实是一个可以多角度去理解的结局,所以我想,如果没有很想看他们必须有明确的HE的朋友,就可以无视这个番外了。

2、参考:

上一次在潦草地写简短后记的时候,我甚至困到不记得该就自己参考的资料而向考据的亲友或同好表达感谢,所以在此郑重地补上,并推荐朋友们能去看看那些真实和戳心的史实,它们远比OOC的故事本身有重量得多,并且深刻、让人长久不能或忘。

我首先参考了亲友路路所翻译的《谢尔盖·别洛夫回忆录》中关于康德拉辛教练的部分: 【俄翻】《绝杀慕尼黑/ДВИЖЕНИЕ ВВЕРХ》谢尔盖回忆录中的教练章节

另一个参考则是作品tag下有如次案俏阿权同好关于康德拉辛教练和萨沙史实上的一系列考据

此外还有一些自己通过机翻所看到的杂七杂八的资料,在此不再详述,谨向两位考据的亲友和同好表达我的感谢。

3、正文中的几个细节:

故事连载的过程中,曾有同好在评论中提出过一些细节上的疑惑或问题,因为当时有限的时间忙于填坑,所以都没有答复,在此再次感谢所有曾评论过故事的朋友,同时解释几个细节,虽然我自己也明白,所有需要在故事外追加去解释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①3-4章的故事里提到教练走了一整天,之后带回了几个新人,谢尔盖和保劳斯卡斯也曾私下猜测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关于这一点,在我个人的设想里,比起阴谋,它可能更接近于有权有势的某些人总会倾向于在好单位里安排自己的关系户,男篮队在当时的声望如日中天,或许会有更好的成绩,所以有些神仙想把自家沾亲带故的人尽量安排进去,或许也是可能的。

教练本身不会向突破原则的事情妥协,但最后他可能还是慎重地选了几个在他看来也是好苗子的新人,带过来教授,一方面是作为国家队的后备力量,另一方面算是一定程度的让步。这让步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来是确实是有可用的新人,他选了一整天;二来是后文中提到的,队里的老大哥沃尔诺夫(电影中的13号)申请退役了,需要补人头;三是教练做了一定程度的让步,或许这其中有什么交换条件,比如可以让保劳斯卡斯继续出国打球,或是让两个别洛夫在日后申请出国治疗的时候能够不被为难等等,那不是谢尔盖视角可以知道的事情,和故事的主线关系不大,所以我以为无需详说。

②5-6章,教练在清晨和谢尔盖说话的时候的穿衣顺序,这里应该是他先穿了衬衫,然后发现不对,所以脱掉衬衫重新套上了背心,最后又在外边穿了队服,为了即将开始的白天训练。至于为何要设计衬衫的穿了又脱,我的设想里是衬衫不那么适合训练时穿,因为他也要在过程里有一定的运动量(电影里集训时他也都穿着队服,晚上离开时外边再套件外套),衬衫更可能是指挥比赛和平时不在训练场上时穿的。教练起初和谢尔盖说话时,表面是沉稳的,可心里也有所思,下意识就穿错了,发现之后立刻换了回来。

③6-7章的谢尔盖为何要主动告诉保劳斯卡斯他要和教练同住的事情。在我的设想里,他贸然搬过去和教练住,难免还是要被人背后议论的,或许还会引发不好的猜测。那么对待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广而告之它,借莫迪告诉给全队的人,大家都知道教练整人有剑走偏锋的狠招,并且中招的是极不情愿的谢尔盖了,那就再也不会有人戴着有色眼镜来看这件事了,连王牌都不能幸免,那更可能的是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整的是自己……这应该算是化解舆论危机的一个好办法了。

④13章教练和谢尔盖一起观看NBA的录像时,曾问他换做是他在场上,又会怎么做。在我的设想里,教练倒是没想过劝谢尔盖去NBA打球,他们都还是有着对苏联的感情,并不会那样做。教练应该只是希望谢尔盖能更加开阔视野,同时也给他一些他的队友们同样会越来越优秀的期许和鼓励。

⑤16-17章的教练为什么要去亲谢尔盖,为什么要默许谢尔盖对他这样那样——如果准备看下边的番外,那么这条就可以不必看了;如果认为一个俗套的HE并无必要,那么就在这里稍作解释。在我的设想里,教练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希望谢尔盖更好受点,不要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留下遗憾或是感到后悔。率先表达了“知道该怎么做”的谢尔盖从没流露要和他在一起的意思,但又显得很辛苦。教练因此而给了他一个选择,他如对待晚辈一样去亲吻谢尔盖的额头,既可以理解为他在表达并不会因为谢尔盖一时的特殊心情就从此疏远他、对他有成见,他依然会把他当做一个没有隔阂的队员和学生,但这同样也可以理解为,他在给谢尔盖一个暗示,被战胜的美国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那么决定了断这种特别情绪的谢尔盖也没必要独自去勉强自己,教练其实也不介意被他“战胜”一次再放下。那至于真的做了什么之后,是更加想念、还是能够释然,那其实取决于在谢尔盖心中,是真正想在一起的心情更加持久,还是一时禁忌的求之不得更多。他们只不过是在一起住了十天,教练不能确定它,谢尔盖自己或许也不能确定,所以这件事,其实是做了以后才可能更好地让谢尔盖能在事后剖析清自己的心情和想法。

大概就是这些……一个PWP本身是没必要这样去探究因由和解释情节的,但似乎确实有个别朋友为此纠结了,所以这里也就尽可能地表达了一下我的构思,希望没有落下其他让人在意的一些问题。

不过我还是认为,一个故事只有写进正文里的东西才能作数,读者要怎么理解,都是自由的,也都是有道理的,作者写完了一个故事,故事就不再属于他/她本身了,所以以上的这些细节,对感兴趣的朋友而言是仅供参考,对于不感兴趣的朋友而言,就是不存在的,番外亦然。

废话了这么多之后,就进入那个“为了HE而更加OOC”的画蛇添足的、并且有着糟糕冷笑话的番外吧,希望它能多少起到治愈正文所带来的负面情绪的作用。

【谢尔盖x加兰任】一堂哲学课(《无题》番外)

在接到领队带来的会议通知后,谢尔盖极不情愿地要缺席一整天的训练了。

“去体育总局有什么不好的?食堂饭好吃,开会你还能看到好多其他项目的明星呢。”保劳斯卡斯在他出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多要几个签名。”

“你喜欢你去啊,队长参会也是没问题的。”谢尔盖看了保劳斯卡斯一眼。

他的朋友立刻后退了三尺远,“我才不去,谁要见领导啊?更别说下午还得上课。”

谢尔盖翻了翻眼睛,认命地拿上通知离开了他的教练和队友们,搭上了莫伊谢耶夫的车。

“知足吧,”领队在上车前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没安排你发言呢。”

谢尔盖想了想男篮队在慕尼黑奥运会后的树大招风程度,于心底承认这确实是一句极好的安慰。

体育总局偶尔会搞一些这样政治性的会议或培训,身为国家男篮队团支书的谢尔盖通常无可奈何地责无旁贷,并且总要在每一次来开会时,签上很多次名。事实上,他也曾听其他项目队伍里的运动员抱怨,组织会议的官员说不定只是想多搞到点签名,再拿出去送人或倒卖——毕竟无论思想觉悟、理论素养如何,由王牌担任支部书记或队长,一直都是各支队伍不成文的规矩。

谢尔盖在从体育总局大门口到会议室的路上停下来签了十几个名,微笑和点头了几十次,和人握了七八次手,不着痕迹地躲避了三四个拥抱,在终于平安抵达有着“国家男篮队”桌签的座位时,甚至觉得自己像刚打完一场激烈的比赛。

他又不得已继续和坐在前后左右的不认识的运动员们继续打招呼,直到总局的领导们鱼贯入场,坐上了主席台。

一上午的会议乏善可陈,总之不过是几位领导挨个念念稿子,内容无外乎从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讲到运动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又从弘扬体育精神说到为国争光,谢尔盖翻了翻他专门拿来记会议记录的笔记本,发现这次领导讲话的小标题都和一年前没什么变化。

他索性放空了思绪,又不自觉地开始去想某些已经反复想过的东西。

从加兰任的卧室搬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事也早就没人再议论了,但谢尔盖偶尔还是会回想起那几天,它们总好像是不真实的,像个梦一样。可那不是梦,人不会因为做了一个春梦,就在以后都食髓知味地去回忆同一个场景。

他的教练不曾对那一场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做出什么定义,在那之后的训练中,对待他也与以前没有一分一毫的不同。谢尔盖大部分时候会想起加兰任要他记住的那句话,被战胜过的美国队就不再特殊了,那是个事实,可它也不能等同于其他所有事情都是如此……

加兰任对他的纵容不是没有用,至少那之后,他不至于因为对方在训练中一些不可避免的触碰就直接着了火。可还有些时候……比如偶尔夜深人静,他还是会想起加兰任那句没有声音的“但你可以”,那口型总是在他心里一张一合地吹着气,他试图去思考为何只有他可以,他又是不是本该可以要求些别的……但它们最终都在他的喘息中被打断,最后随着另一些什么一起被放走了。

谢瓦私下找过他一次,询问他膝伤是不是比以前发作得频繁了,他呆了一下,未置可否,只向谢瓦询问了有关手术的建议。

台上又换了一位领导在念稿,谢尔盖则又想起加兰任曾允许他去学习更多精彩的录像,萨沙也给他捎过两次话,说教练那边多了几盘很精彩的带子,可他暂时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加兰任的房间里全神贯注地看完一场比赛,他也同样还不想和萨沙搭伴去那。

他的手指无事可做地在桌上画了许多个圈,直至主持人宣布散会,又明确了在第几食堂吃饭,和下午几点在何处上课的信息。

午餐和午休的时间依旧是难耐的,谢尔盖的境遇和他进入总局大门后所遭受的种种没有区别,甚至还多了几个他到底也没躲过去的拥抱,最终他索性拿着他的会议记录本,早早地去了还没开始上课的教室,仿佛对通知中提到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课十分感兴趣一般。

恐怕没有人会觉得短短半天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课对一群职业运动员们有什么切实的用处,可他们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公民,并且都是光荣的团支部、甚至是党支部书记,或是一支队伍的队长,所以不定期的政治理论学习就必须要有,并且必然是有用的。

谢尔盖在有些矮小的书桌上束手束脚地趴了一会,直到他们的政治理论课如期开始,总局的官员满面堆笑地介绍着今天请来的导师,介绍词也无外乎就是多么出名、著作等身、哪位或者那几位领导热烈推荐之类的。谢尔盖不以为然地听着,也没有记清授课老师的姓名。

他有一搭无一搭地听到诸如“辩证”、“唯物”之类的耳熟能详的名词,之后是必然会有的对赫鲁晓夫的“唯意志论”、“主观主义”的批判,总之,所有的哲学教育课都不过如此,谢尔盖慢慢把头垂下去,眼皮开始打架。

他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一句话却不经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该怎么做,与想怎么做,可不是一码事。”

谢尔盖猛然坐直了身体,身下的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吱嘎声。他回过神来,看到那位语速缓慢的授课老师正推着眼镜、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谢尔盖·别洛夫?”

谢尔盖只得点了点头,又听见他们暂时的哲学老师十分轻松地道:“我该请你起来回答个问题,可我却只想请你给我签个名……所以,课后请给我签个名吧,我相信你也更乐意用签名交换一个提问?”

为数不多还在听课的运动员都笑出声来,谢尔盖也只得随便笑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好,那么我们继续说下一个问题,关于实践。”谢尔盖稍微提起了些精神,台上的老师忽然加快了语速说道,“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诸如此类的,我再说下去,恐怕没有几个人还能坐起来了,所以我就直接举个例子吧。”

谢尔盖感到自己或许对这种自嘲式的讲课方式和内容有点兴趣了,虽然他更想仔细听的关于“该做什么”和“想做什么”的话题已经错过去了。

“大家都知道,我们苏共的第一书记勃列日涅夫同志,是个特别热情、特别有礼貌的人,这个热情和礼貌就表现在,谁都不可避免地要在见面时被他热吻一会。”

这话继续引发了不少笑声,谢尔盖也跟着笑起来,同时看着他们的讲师高高挑起了眉毛,“想象一下,有一天,当你获得了竞技场上的最高殊荣,受到了勃列日涅夫同志的亲切接见,他同你热情拥抱,然后问你,‘亲爱的达瓦里氏,恭喜你获得这样的殊荣,为祖国争光,我们要来个庆祝之吻吗?’那么,请问,他是真的想与你热吻吗?”

除了一阵低低的笑声外,显然不会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唱着独角戏的老师一脸凝重地在讲台上踱着步,认真分析道:“他是真的想和我接吻吗?那他为什么不像平时那样直接吻上来?他不想和我接吻吗?那他又为什么要问——谢尔盖·别洛夫同志,你想回答一下勃列日涅夫同志是不是真的想接吻吗?还是想待会下课时多给我签一句话?”

猝不及防的谢尔盖一口气呛住,忍不住小声咳嗽了起来。

“很好,看来我拥有了比签名更值得炫耀的东西了……那么回到我们的问题,此情此景,当你得到了最高领袖勃列日涅夫同志发出的接吻邀请时,你要怎么确认他是想和你亲吻,还是不想和你亲吻呢?”

所有还没有睡着的运动员都在被老师的目光扫到时缩了缩脖子,幸在他们的老师很快转过身去,拿起粉笔在先前写下的板书上画了个圈,“同志们,答案很简单——‘实践’啊。你回答‘好啊,荣幸之至’,此时勃列日涅夫同志欣然抱住你,并激情热吻,那自然说明他很高兴,早就在期盼你这么回答;但如果他只肯触碰一下你的嘴唇就分开,那就说明他其实只是客气一下,并不是真的想和你亲吻……这样的事情,你不亲亲看,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么上升到对事物与社会的认知也是如此,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要想究其根本、认识何为正确,除了亲身去实践,别无他法——在列宁同志领导伟大的十月革命取得胜利前,没有人认为可以在一个或多个国家率先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可我们在实践中获得了成功。时至今日,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仍认为我们是错误的,可我们在实践中明白,苏维埃的道路走得通。”

谢尔盖本来在与其他人一起笑着听,渐渐却隐去了笑容,最后无意识地抿直了嘴角。

“……当然,你说我根本就不想和勃列日涅夫同志接吻,你直接回答‘我感冒了,还是不了吧’,我相信他也不能怎么样。你至多失去了一次探索真相的机会,可你对它又不感兴趣,这没什么可惜的,对吧?”

谢尔盖在周遭的哄堂大笑中沉默地打开了他的笔记本,认认真真地签下了名字,又写了一句“由衷感谢您的教导”。

谢尔盖回到宿舍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他在走廊的饮水机旁拄着窗户吹了一会风,听见有脚步声渐近,转过头来,就看到加兰任正拿着水杯走过来。谢尔盖确信这是他的教练已经记得吃药了,这让他感到欣慰。

“回来了?”加兰任走到他身边,在打水的同时和他打招呼。

“是,”谢尔盖转回身来,正面面对了他的教练,“一天都没训练,心里有点不踏实。”

加兰任看了他片刻,最后问道:“你想学学NBA的录像吗?”

谢尔盖隔了近一个月后,再次踏入了那个他并不陌生的房间。加兰任先把他放在一边,自顾自地就着打来的凉水吃了药,谢尔盖注意到他在此过程中,已不再那么愁眉苦脸了,这显然是件好事情,可他又隐约产生了某种不可说的遗憾。

他把两把椅子搬到小电视机的附近,中间稍微隔开了些距离,而后坐下等着加兰任选择要播放的录像。

“这场。”他的教练最后确定了目标,“精彩的2-1-2对抗1-3-1,看看你会有什么收获。”

“您愿意教我学阵型战术么?”谢尔盖抬起头去看对方。

加兰任同他对视了一会,最后伸手抄过了他的笔记本,“再优秀的运动员都不需要也不可以把自己变成赛场上的教练员,有些事只该教练去思考,否则会适得其反。”

谢尔盖点了点头,用目光捕捉着对方的神情和动作,“我确实想知道您是怎样思考的……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上。”

加兰任不动声色地别过了头,弯下腰去启动了录像播放机,他在谢尔盖附近坐了下来,而后把本子摊开在膝上,翻到了已经记下很多内容的某一页。

“……如果你真的想学,我可以教一些你用得着的。”

谢尔盖的请求就这样得到了回应,他的教练在播放过程里,配合着两队球员的特点,更多地讲解起了比赛内两位风格不同的教练员选择换人、暂停和向队员示意的部分,并在每一个关键点暂停了录像,为谢尔盖点明两边主帅当下选择的出发点和针对比赛情况不断做的判断和调整。

谢尔盖自己也看出了其中的一部分,但远不如显然已经复盘过的加兰任细致和敏锐。他察觉得到加兰任并非在教他如何指挥全局,仍是以他的立场,引导着他如何站在更全面的视角上去思考和组织与他人的配合。无用的信息已被剔除了,他的教练只教他需要的,而他能专心致志地理解消化就够了。他挪着椅子凑到了加兰任身边,挨着他的肩边听讲解,边去看那本堪称秘笈的笔记,很多原本是直觉的判断在这个过程中被梳理出了所以然,一些早就感受过的东西也在心里更加清晰起来。

他学得尽兴,收获颇丰,然而这样的学习方式是耽误时间的,他们边暂停边交流,及至看完半场比赛时,已经用掉了本来足以看完整场比赛的时间。谢尔盖在屏幕出现雪花的时候回过神来,同时再也压不住持续集中精神思考后的疲惫,它和白天里太多无意义的应酬带来的倦怠一起爆发了出来,他有些困顿地环视了一圈,感到半步外的那张双人床是他此刻最想占据的。

“到此为止吧,剩下的……”加兰任看了他一眼,“下次再说?”

谢尔盖打着哈欠点了点头,并没有站起来。加兰任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混沌,径自打开了窗户。清风蓦然入室,谢尔盖顿时精神一震,加兰任偏过头看了看他,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谢尔盖定了定神,他稍坐了一会,又把加兰任合在一边的笔记本拿了过来,重新翻到记录这场比赛的那几页,再度读了起来。加兰任对此没有不允之意,依旧停留在窗边,留给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消化这一晚的所学。

谢尔盖猜想,加兰任大概不会知道,此刻的他并不能真正地静下心来。他读着那些简短的文字,看着走位图,可它们都没有被他带进心里去,他还在想着另一些事情,比如“该做与想做的事”,比如“实践”……哲学或许真的是个好东西,或者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暗自深呼吸了几次,最后放下了那个笔记本,放轻脚步走到了仍在望向外面吹风的加兰任身后。再一次地,他伸开手臂,合上了那两扇窗,并且拉上了窗帘。

加兰任没有回头,也没有其他动作,他的双肩因此而贴在谢尔盖的胸膛上了。谢尔盖感受到它们依旧有些过于笔挺,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用双臂圈住了加兰任的腰,同时低下头去,把下巴抵在对方的耳边。

“弗拉基米尔•彼得洛维奇。”他低声说道。

他的教练微微别过头来,但他们挨得太近了,他反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察觉到那只落在他视野内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加兰任没有回答或是回应他,谢尔盖也不需要它们。他微微躬身,一手移上来,稍稍拨开加兰任的衬衫的衣领,然后去亲吻他的后颈。

他察觉到加兰任的身体僵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出言或是用行动制止他。和上次一样,他的包容总是悄无声息的。谢尔盖闭上双目,从他的颈间亲吻到耳后,一手去解他衬衫领口的扣子,另一手把他的衣摆从腰带间抽出来,然后从那里探进去,握住了他的侧腰。

加兰任仍然站得很直,没有躲避这一切,谢尔盖感到自己的情绪又一次无所遁形。他就像在面对一面镜子,无论释出什么,表达什么,当他望向对面时,他选择怎样做了,镜中便是怎样的他自己,无论他在期待什么,也总是找不到其他。

加兰任没道理地对他太好了,甚至纵容得过分了,当他心中有想法时,他就能这么轻易地得到……但他拿玻璃后的那层镀银一点办法都没有,光透不过那里,他想着的人就在它后面,那么晦暗难明,他什么都洞悉不了。上一次他因此而仓皇,但现在或许不是了。

他用嘴唇轻轻啄着加兰任的耳垂,同时把气息喷进那只耳朵,这让对方立刻偏了下头。他感受得到自己的欲念,可也没有那么急切,他更想融掉那层镀银,或是直接打碎那块玻璃。他没把握能做到,可为什么不试试呢?

他近乎心无旁骛继续着他的亲吻,从加兰任的耳后到胡茬刮得很干净的腮边,最后落在喉结上,加兰任似乎咽了下口水,那块微硬的喉骨在他的唇边蹭过了一个来回。

不久前的哲学课上,他认真听过的全部内容都被晚上的篮球技巧覆盖了,只剩下半句顽固的只言片语,它们偏偏自行组成了一首没有休止的唱诗,反复在他耳边回响着——

“你不亲亲看,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

他确定他不想失去一次探索真相的机会——

他也不想失去他,管它该不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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